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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Nimona/Gloreth无差】我们的故事

Nimona对Ballister讲述了它与Gloreth的故事。

Nimona和Ballister为友情向。

存在大量OOC和私设，甚至可以说基本上都是OOC和私设了（）

好吧，我得承认，上一次我说了谎。我和Gloreth相处的时间，比我之前告诉你的，要长得多。她一生中的那些重大事件，无论现在的人们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，我都在场。

我第一次见到Gloreth是在一个夜晚，太阳落山不久后。是的，不是在白天。她拿着弓箭，手中空空如也。而我，当时全然无知我是头肉质鲜嫩的美食，只顾躲在树叶里窥探Gloreth。即使在微弱的月光下，我也能看见Glo闪闪发光的金发。看她用细长却有力的四肢从井中打起一桶水。那是我的许愿井。她先喝了几口，然后又洗了脸。

我突然感到口渴。我这才想起来我到这里来的目的，也是水。但我在灌木中无法动弹，只知道注视着Gloreth。她好漂亮。

水珠从她的额头上滑落，分散在她的睫毛上，最后又在她的脸颊上汇聚。她的脸颊带着青春期的粉红色。我突然想去舔掉那些水珠。在这之前，我只知道能用喙去啄食花蜜、用三瓣嘴去啃食树叶。

但在我走出去前，我还是改变了外形，变成了“另一个女孩”——这是后来她用来形容我的词，一个女孩和另一个女孩，这就是故事的开头。

这之后的事和我之前描述的基本相同。我们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候都待在一起。我会带着Gloreth去树林里采蘑菇、跃上枝头摘下最新鲜的果子，有了我的帮助，Gloreth和她的家人都不用再挨饿。但我一直不愿意帮助Gloreth捕猎。那些兔子、鹿、野猪，也曾是我向往的朋友。我不愿意伤害他们。

“我们需要食物过冬。”Gloreth总是对我这么说。不止是他们，一整个村庄都在为饥饿担忧。

“我想成为骑士。”Gloreth常常挂在嘴边的还有这句话。她想保护她的家人，还有她的村庄。我那时只看到了和她在一起的快乐，但我没看到在这份快乐周围，总有痛苦像阴沟里的水，悄悄渗进来。她的村庄收成不好，而周围的森林像迷宫一般，并不适合狩猎。没有人保护他们，也没有人援助他们。一些骑士偶尔会路过这个村庄，以高出许多的价钱慷慨地换取一些干粮。从他们那里，Gloreth才知道没有血统和钱，她想成为骑士的唯一可能是被某位善良的骑士收为侍从。

这并非天方夜谭。虽然不多，但总有骑士路过这个村庄。而我的Gloreth是我见过最棒的女孩，村庄里没有人比她还要灵巧与聪慧。我希望她高兴，所以我变成马让她联系骑术，能变成另一个骑士与她练习剑术，我能让她成为每个骑士都想要的好侍从。

她做得很好。我们都相信她能够给下一个路过的骑士留下深刻的印象。我们比初遇时还要快乐。或许太过于快乐，我在变形时没有注意到我们期盼已久的骑士已经到来。他看见了我们，看见一匹马变成一头熊，熊拥抱了一个女孩。那时已经是冬天了。我想让她尽可能的暖和一些。

“异端！”那个骑士大声喊道，“怪物！”这一段你们应该十分熟悉。有人意识到，在人们生活的地方，存在这怪物。只不过喊出第一声的人并非是现在故事所描述的Gloreth，而是一位不知名的骑士。我已经忘记了他的长相。我只记得村中的人都被集合起来，而Gloreth一家被围在中间，我被关在另一侧的笼子里。我可以变形逃脱，但我不想离开Gloreth。

之后的事也和我之前说的大致相似。慌乱中不知谁点燃了草垛。村庄被烧毁，Gloreth的父母葬身火海。

第二天黎明，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，火才被扑灭。这一个晚上我都在竭尽所能地帮忙灭火。我的意思是，变成大象，用鼻子送水，就像小飞象里一样。好吧，你也不知道小飞象是什么。总之，到处都是哭泣与哀嚎的声音，而Gloreth将一切归罪于我。在依旧情绪高昂的骑士的注视下，她捡起不知是谁掉落的剑，坚定地指向我，让我滚回我应该呆着的地方。

我逃跑了。漫无目的、失魂落魄，我在逃向森林深处。

而等我终于愿意走出森林的时候，大约已经过了七、八年。原先的村庄已经只剩残垣断壁，我变成一只乌鸦，飞了很久，很久，才飞到一座城市。在城墙上，我又一次见到了Gloreth。

她看上去健壮了一些。银光闪闪的盔甲合在她的身上，原本散落在肩头的金色长发此刻牢牢地盘成发髻箍在后脑。她已经是骑士了。

我站在城墙上歪着脑袋看着正在巡逻的她看了一个下午，终于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找到了和她搭话的机会。

我还是变成这个女孩的形象，在之后的时间里，我也一直更愿意变成这样。轻轻地落在她面前。

“我看到你了，”她很平静，“一只巨大的粉色乌鸦。只能是你。”

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我说。

“你不应该来这里。”

“可那不是我的错，你知道我不是怪物!”

“我知道。但是我必须这样做。Nimona，你得理解我。”

“我不明白。”我喊到。

“嘘，”她说，“小声点，”

“就因为那个该死的骑士说我是怪——”

“我杀了他，”Gloreth的手牢牢地握在剑把上，“我杀了他。两年前他喝醉了，我把他从城墙上推了下去。就在这。”

我看着眼前的Gloreth。她长大了，体格健壮，面颊却瘦削，不说话时，她一直抿着嘴。

“你该走了。不要再来见我了。”她说完就转身离开，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。

我很伤心。但不像上一次那么伤心，上一次像是被利剑捅一个对穿，而这次更像是我的内脏凭空消失了。我感到我身体里开了一个巨大的洞，风呼呼地吹过。悲伤和愤怒从我的身体里溢出来，我听见嘶吼声，一声比一声凄厉，我看见黑色的雾与雨像燃烧殆尽的灰堆被吹散在空中，怪物，这是我的第一反应。我想去提醒Gloreth，但我趔趄了一下，摔倒在地，这时我才意识到，这是我的嘶吼，是我变成的黑色的怪物。你也见过啦，虽然没有你见过的那次变得那么大一只，但是我第一次变成那样，还是让一座城市陷入恐慌。

没有人敢上前，我在巨大的痛苦中动弹不得。不知道过去了多久，我听到一个声音说：“让我来。”那是Gloreth。她提着剑走进黑色的雾与雨中。

我打开我自己，露出心。“请你杀死我。”我说。

但她把剑插回剑鞘。她脱下左手的手甲，抚摸了我的心。就像你做的那样。

曾经在柔软的落叶上，我向她展示过我的心。那些盔甲与剑，都不会有我的心更闪耀，我说。我只是想给她展示我的一切。她捂住我散发出来的光芒，像是在取暖，我很高兴能拥有你，Nimona，她说。

想起这一幕的感受好像那些我喷出的黑色雾雨顿时结成冰针，直直扎在我身上。

“你可以选择活下去。就像我选择活下去，”Gloreth低声说道，“快点走吧。”

我逃走了，但是我没有逃回森林。我逃去另一座城市，躲在人群里，一位好心的铁匠收我做了学徒。而Gloreth，因为带领人们击退了骇人的怪物，被国王宣召至王城。

大概两年后，我听来来往往的士兵说，国王计划修建一圈城墙来抵御不知何时会再出现的怪物。这真的很可笑。他们在抵抗不存在的幻想。我忽然明白，Gloreth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到底是谁，我到底是什么。我忽然想再见她一次，道谢也好，道别也好。让我看看她在她选择的人生里，过得到底怎么样。

于是，我向王城飞去。这一次的路途更远。我停在王宫的露台，他们正在举办一场宴会。王宫里到处都是人，而我也不知道和Gloreth再见时能说什么。于是我只是远远地观望。Gloreth穿着缝有宝石的裙子，像挂满李子的树。她身边有个灰头发的男人。他正在向她献殷勤，东拉西扯地谈起天气、葡萄酒和他的猎犬，令人讨厌。而她，十几岁时她面对村子里那些粗野且愚蠢的男孩时，脸上就是这样一副怜悯的表情。看着她的表情，我也对这个讨厌的男人有了一丝同情。

你可以想到三个月后我得知他们订婚的消息时，我有多惊讶。

再后来……我一直在王城的贫民区里混，是啦，我已经在这里混了将近一千年了，这里的每一个恶人与每一只落水狗我都认识。

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看他。我曾经想帮助过很多被误解或被抛弃的人，像我一样被伤害过的人。但是，结局基本上都不怎么乐观。

现在这片区域没什么人影，但是曾经有几个时期，这里住满了人。他们从各种地方流落至此。Gloreth结婚好几年后，这一带突然来了好多人。你知道的，我一直都非常喜欢人。我也很愿意去帮助他们。但是太多了，实在太多了，每一个人都十分悲伤与愤怒。

不时有士兵出现在这里，他们不仅为了维持秩序而来。人们分到一点口粮。“这是我们的骑士Gloreth为我们争取到的。”我听见有人这么说。

于是，时隔许久，我再一次溜进王宫。那是一个下午，在圆桌周围，穿着像圣诞树的人们吵得不可开交。Gloreth也位列其中。

“现在让所有平民进入墙内太早了，”她站在年幼的新国王身边，“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，也没有足够的居所。”

她又换回了骑士的盔甲。当然，比我上一次见到的要崭新与精致，在一屋子的细软织物与奢靡宝石中，她格格不入。争吵的声音此起彼伏。人们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团结。

几天后，我把宫廷里的小丑锁在房间里，变成他的样子混入了Gloreth孩子的生日宴会。她的孩子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她。那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，但可惜孩子没有遗传到她的金发。我变成了会走路的鲨鱼，小姑娘咯咯笑着把脑袋伸进我的嘴里。别人还以为只是新做的戏服，而Gloreth却变了脸色。

果然，等我退场时，她追了出来。一把抓住我的手腕。

“你不该在这，”她的声音里有一种疲惫的愤怒，像不小心蹭在砂纸上的宝石，“不要接近我的孩子们。”

我比前几次见到她的时候都要冷静，或者说勇敢。

“我什么也没做，”我为自己辩护，“你以为我会一口咬下你女儿的头吗？”

她还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不放，却没说话。

“你也知道一道围墙不能阻止我。”

“这是国王的命令。”

“你可以说出真相！你已经不是那个被一个区区下等骑士支配命运的平民了！你可以说出来，让所有人都相信——”

“人们不会相信他们没有看见过的东西。而真相，”她放开我的手，深吸一口气，“真相只会害死我们。从前是我的父母，现在是我和我的孩子。”

愤怒在我的心头跃动。在Gloreth的眼瞳里，我看见自己的瞳孔缩成小小的一个点，而獠牙正从拉到耳根的嘴角暴出。

“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的，我不是怪物。”我咬牙切齿。

“你可以试试。”她冷淡地说。

 “那些流落到平民区的人，他们还在受苦。像以前的你一样。”我一瞬不眨地注视她的眼眸，刺探她的良心。

蜡烛的火光在她眼中摇晃。

“我会想办法的。”她回应道。

在一道阻隔了热闹聚会的墙后，在明亮的蜡烛下，Gloreth脸上的皱纹与潮红比白天更加醒目。她老了。而我，此时还固执地维持着我们初见时的模样。我忽然想到，她有一天也会彻底离开。想到这，我收起了獠牙。

但还没等我说什么，Gloreth就转身离开。

“永别了。”她扔下这么一句。

永别了，我在心中回应。

在后来……我企图寻找几个像你一样的人组织一场被他们称之为起义的东西……但是没几个人有兴趣。大家都被“我们的骑士”送来的温暖收买了。于是我离开了一段时间。我回到森林里，回到许愿井的旁。和人居住的地方相比，森林的变化要小得很多。我坐在许愿井旁细数遇见人后，不仅仅是Gloreth，还有其他许多人，我经历过的，好的，不好的，开心的，难过的，感动的，心碎的。我想，我需要休息。经历过漫长的时间后，我再一次变成熊，在许愿井不远处的树洞里睡了漫长的一觉。

等我回到人群之中时，城墙外的村子都已荒废已久，而城市变得更加繁华。我的邻居们都已搬走，郊外的贫民区又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我。出乎意料的是，Gloreth还活着。她的头衔又长了许多。而她的模样……我不知道，我不想去见她。但有时坐在街头，我会对着街上的老奶奶看，将我记忆中Gloreth的脸与她们的脸重叠在一起。这很难。

我听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乐善好施又直言不讳，国王依旧十分尊敬她。但也有人说她老到糊涂了，四处以重金伪托商人购买粉色的鹦鹉。他们说她的房间里堆满了粉色绸缎与宝石，这很奇怪，因为几十年来她都只穿骑士的制服出现，他们还说她今年来格外宠爱一只丑陋的狗，因为这只狗患了皮肤病掉光毛露出粉色的皮肤，他们还说她同时给几十只粉色的无毛猫都起名叫“Nimona”。

没过多久，她就去世了。几十年前的小国王也也早已头秃肚大。他一直视她为母亲与依靠。就是他下令建造了Gloreth的巨大雕像，在王城的最中心，穿着骑士的盔甲，勇武地握着剑，指向城外不存在的怪物。

“我们建造这道墙，是为了保护我们所有人。总有一天，我们会知道它的价值所在。为了抵御存在的黑暗，我们必须勇敢。”

国王说这是她的遗言，但我很怀疑。

故事到这里就要结束了，她的故事结束了，她却无处不在，直到现在，人们都在歌颂她。不知道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会是怎样的心情，会对我说怎样的话呢？你还是离开吧，我猜她还会这么对我说。我想，我见证过她的光荣时刻，但那些时刻转瞬即逝，我也见到过她挣扎的漫长岁月。不存在的怪物才是最可怕的怪物，一瞬间的英雄才会永垂不朽。

所以我离开了。装作我已经死了。这么久的时间后，我终于按照她的要求“离开”了。希望她知道后会高兴。希望她安息。